【楼诚】小诚喵戏夫记（四）
第四章 寻宝
汪曼春，这个曾经陪伴明楼度过青年时光的女人，眼下却成了触碰不得的烫手山芋。
在明楼二十二岁那年，他和汪曼春已经发展出了某种暧昧不明的情愫，但因为彼此年轻羞涩，又是初尝人事，所以互相并没有挑明。明楼隔三差五会约汪曼春外出游玩，汪曼春偶尔也会给明楼送礼，两人互相爱慕，欲拒还迎，颇有些才子佳人小说的意味。但是对于重生归来的明楼来说，这种才子佳人式的纯情早已不是曾经沧海，而是妨碍他追求阿诚的头号公敌。
为此，明楼特地将汪曼春约了出来，郑重其事地向她说道：“曼春，尽管我们两个相知相识，又互相欣赏，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两个以后就会有一个好的结局。明家和汪家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依着我大姐那个性子，她肯定不会同意我娶你过门。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耽误你的大好青春。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尽快离开我，去找个更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吧……”
本以为诚恳地说完这番话，汪曼春就会幡然醒悟，弃他而去，结果没想到弄巧成拙，感动得她痛哭流涕，一边啜泣，一边抓着明楼的手说：“师哥，没想到你这么为我着想，宁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我的幸福……没关系，就算我们最后没有结局，我也愿意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坚持到底。”临了，还给了明楼一个面颊吻。
“……”
明楼无计可施，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挺下去。然而没过几天，他就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快刀斩乱麻，切断他和汪曼春的所有联系了。
小阿诚摸着明楼的领带，轻轻沿着他的大腿坐下，侧身搂住他的脖颈，似笑非笑地问道：“大哥，最近你好像经常外出啊？都没有时间陪我玩了……“
不祥的预感顺着阿诚的手指直传到明楼的后颈，冰得他浑身一颤，他一把抓住阿诚的小手，尴尬地解释道：“汪老师那里有不少工作需要我帮忙，实在抽不时间来陪你，真是对不起啊。”
阿诚眼神一凛，心想，汪芙蕖那里有工作需要你帮忙？骗鬼呢？真把我当十四岁的小孩儿了？
“什么工作不能让他那个宝贝侄女去做，非要你天天登门拜访？”
“经济方面的工作，曼春她做不来的。”
曼春？居然敢当着老子的面儿直呼其名，你活腻了吧……阿诚轻哼一声，两腿一蹬，从明楼身上跳了下来，正踩在对方锃光瓦亮的皮鞋上，悠悠地撇下一句“不陪我算拉倒”，转身欲走。
明楼一把将他拉回自己身边，无可奈何地柔声说道：“你这小家伙怎么专挑我的软肋刺呢？明知道我见不得你受委屈，还成天到晚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别人欠你二五八万的模样。幸好明家没有外人，若是旁人见了我这副模样，都该说我在外面树立的威严形象是纸糊的老虎，做得尽是些表面功夫了。”
阿诚背对明楼，微微扯了扯唇角，挑眉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我。”
“好好好，都怪我，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你不想让我到老师那里去做事，我就辞了那边的工作，再换个岗位，好不好？”
“辞职倒也不用……哄我开心就好。“
“那我还是辞职吧。“
阿诚没好气地白了明楼一眼，揪着他的衣领说：“周末之前，想不出法子让我开心，我就把你色诱我的事情告诉大姐，你自己看着办吧。”
“……”
什么叫一朝说错话，十年不开口，这就是血一般的教训……
虽然小孩提的是无理要求，但是当大哥的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想方设法替他圆梦。为此，明楼几乎彻夜难眠，在脑海里拼命搜寻阿诚幼时喜欢的东西。
小时候，阿诚最喜欢吃的食物是糖葫芦，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寻宝。不管什么礼物，都要明楼藏在自己找不到的地方，耗费半天时间将明家翻个底朝天，享受来之不易的喜悦感。明家房间多，院子大，有时甚至需要找上好几天才能发现，不过阿诚仍旧乐此不疲，成日里兴致勃勃地到处翻找，活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明楼熟知阿诚的脾性，周五下班途中特地为他买了礼物包装起来，次日清晨嘱咐小孩去找一件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贝”。时值周末，闲来无事，阿诚吃过早饭便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翻找起来。宝贝没找到，有趣的玩意儿却发现了不少。
他第一次动手做的风铃，被明楼挂在窗边，每每风声响彻，便会叮当作响；他第一次兴起绘制的全家福，被明楼裱了起来，安安静静地躺在抽屉深处；他写过的日记和作文，每一篇都被明楼抄了下来，装订成册放在书柜里，随手翻阅一篇，语言平白无奇，内容更是无趣，却不知为何，总能令他会心莞尔，止不住泛起笑意。
搜罗了一个上午，并未发现明楼口中所说的“宝贝”，唯有厨房里事先备好的绿豆糕，还有些宝贝的样子。阿诚随手抓来尝了一个，味道不错，铁定不是明楼做的，直接排除。屋子里没有，难道是藏在外面了？
阿诚狐疑地瞄了一眼院外，又瞅了瞅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明楼，撇了撇嘴，终于抄起铲子飞奔出去挖土了。小孩子体力毕竟不支，挖了没几时便气喘吁吁，浑身无力。
阿诚转念一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与其自己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目标所在，倒不如抄近路走捷径，从明楼身上开刀。他撂下铲子，也不洗手，三步并作两步猫到明楼身前，黑黑的爪子压在报纸上，露出半个小脑袋：“大哥~”
明楼扫了一眼漆黑的小爪子：“洗手去。”
阿诚不理他，嗖一声蹦到明楼身边挨着他坐下：“到底是什么宝贝，你告诉我吧。“
明楼唇角一勾，玩味道：“以前不是死活都不肯让大哥提前透露消息给你知道的吗？怎么这次突然转了性了？“
阿诚甩锅道：“因为大哥你都好久不送我礼物了，我着急嘛。”
“前几天才送了你一支毛笔，哪里就好久了，净胡说。”
“切。”阿诚冲他翻了个白眼，“不告诉我算拉倒，我自己找。”
明楼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忍俊不禁。
走到半途，阿诚忽然灵光一闪，猛地回头望向明楼。从早晨八点开始，明楼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装模作样地看报纸，期间不曾起身倒过一杯茶水，甚至不曾去过一次厕所。更何况按照平日里明楼一贯的作风，半个小时手边没有零食就浑身难受，何故今天却能忍耐一个上午都不到厨房摸东西吃？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阿诚迅速奔到厨房洗了爪子，复又窜回明楼身前，将他手中的报纸夺了下来，一双灵活的小手顺势攀上明楼的后腰，在他周围的沙发里摸索起来。
明楼一边躲闪阿诚的攻击，一边讶然道：“你做什么？”
阿诚鹿眸一弯，狡黠地笑道：“大哥，不用藏着掖着了，我知道宝贝就在你身后，赶紧交出来吧。”
事已至此，明楼也不好继续隐瞒，双手一摊，任由阿诚在他腰间摸索，期间时不时被他搔到痒痒肉，呵呵一笑：“找东西就找东西，你别乱摸啊。“
两人打闹了一阵，宝贝总算被阿诚翻了出来，他往沙发上一窝，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打开一看，居然是一面镜子。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不满道：“就是面镜子而已，算什么宝贝啊。”
明楼笑他一根筋，耐着性子解释道：“照一照不就知道有没有宝贝了？”
一经提点，阿诚幡然醒悟，心头一暖，双颊止不住泛起酡红。
“开心了吗？”明楼捏捏阿诚的小脸，笑着问道。
尽管阿诚侧头躲开了明楼的手，但是如水的鹿眼早已将心底的真实想法暴露无遗。
明楼见状，刚想一把搂过小孩的腰，凑上去给他一个面颊吻，不巧厨房里响起明镜招呼众人吃饭的声响，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两人美好的甜蜜时光。
明楼眼瞅着阿诚将镜子一合，收回口袋，蹦下沙发，撂给他一句“吃饭去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大姐，你就不能晚两分钟再叫吗？
席间，阿诚见明楼满脸写着悲催，忍不住秋波一飞，偷偷伸出手去，在饭桌下握住了对方的手……明楼心尖一痒，眼神瞬间蒙上了笑意，他反扣住阿诚的手，轻轻在他手心里画圈圈，阿诚被他弄得笑出了声，惊得明镜和明台皆是一愣。
八目相对之余，明楼和阿诚连忙分开彼此相握的手，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阿诚更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解释道：“忽然想起了一些好玩儿的事情，忍不住就笑了……”
明镜笑着追问道：“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姐也高兴高兴。”
阿诚为难地望了望明楼，后者也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他灵机一动，瘪着嘴嘟囔道：“那我说了大姐可不要生气啊。”
“不生气，你说吧。”
阿诚把脸往碗里一埋，忍着笑说：“今天上午大哥告诉我要给大姐物色相亲对象，还说人都已经选好了，就是住在咱家隔壁的王师傅……”
话音未落，明楼愕然插话道：“什么时候！”
阿诚一个白眼翻过去，明楼立马噤了声，回头迎上明镜怒不可遏的表情，刚想开口解释，对方先声夺人，怒道：“谁让你给我介绍对象了？”
明楼委屈道：“大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王天风这个人，长得虽然是磕碜了点儿，不过家庭条件不错，还在部队里混过几年，要不你就勉为其难，跟他见上一面？”
明镜白眼一飞：“见你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