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浮生，一世楼城】民国篇之伪装无者（二）
第二章 失眠
腰酸背痛腿抽筋，这些毛病都可以忍，但唯独失眠这一项，忍无可忍！夜里睡不着，白天犯瞌睡，整个人昏昏欲睡，反应迟钝，精神和肉体都面临着非人的折磨。如果没有强健的体魄和超凡的毅力，三天三夜下来就得入住医院。
明长官虽然没有入住医院，但自我感觉离火葬场不远了。最近一段时间，每天瞪着眼睛候到凌晨两点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两只眼睛熬得跟糊了锅底灰一样，阿司匹林吃得比饭还勤，一向引以为傲的记忆力直线下滑，中午问他早上吃了什么，曰：不知道，那天中午更是连他最喜欢的红烧肉也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为此，阿诚很是担心，特地向苏医生请教，苏医生告诉他：“失眠的患者主要分五种类型，第一种是肝火旺盛，第二种是饮食不节，第三种是劳心伤神，第四种是突然受惊，第五种是纵欲过度……”说到这里，苏医生略微一顿，看向阿诚的眼神也蒙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审视……
阿诚尴尬地咳出声来，慌忙捞了杯水来掩盖自己的手足无措。前些日子，因为照看熊孩子的事情，明楼很是不满，事后得闲，缠着阿诚不放，两人的确亲热有些频繁。
见状，苏医生了然一笑，摆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看病嘛……只有寻根溯源，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彻底根治。“
话已至此，阿诚也不好继续隐瞒，遂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知苏医生，苏医生给他开了一张安神凝心的中药药方，说西药虽快，终究是药三分毒，倒不如中药调理，慢些，但是固本培元。阿诚按照苏医生的吩咐，采买了一些薰衣草，新鲜的放在屋内，晒干的做成香囊，又分出一部分做成熏香，夜夜熏烧。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和明楼住在一起。
眼瞅着阿诚卷起铺盖，抱着枕头，拎起衣服，叼着皮包回了自己房中，明楼整个人都不好了……
“媳妇儿，你去哪儿啊？”
“……”
“媳妇儿，你别不理我啊。”
“……”
“媳妇儿，你快回来啊……”
“……”
望眼欲穿的国家保护动物，毫无风度地蹲守在书房门口，似乞丐般翘首以盼。途经此地的明台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抛给他一元美金：“大哥，要饭也要得专业一点儿，最起码备个碗啊。”
“滚粗。”
失去了阿诚的陪伴，明楼并没有睡得更好，反而因为房间太空，枕头太宽，被子太大等种种矫情的理由，睡眠质量更加差劲了。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床上翻滚，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被窝里仅存的热气荡然无存，冷风顺着衣领和袖口嗖嗖地往里钻，可怜的明长官急需阿诚牌电暖风，不仅温身，而且暖心，尤其是明长官那颗独一无二的玻璃般晶莹璀璨的少男心。
大晚上不睡觉在屋里翻跟头的结果就是——明长官感冒了。在失眠和感冒，双重病痛的折磨下，明楼生不如死。但是因为要照顾生病的明楼，阿诚不得不重新搬回楼下书房，倒是给了他一点心理安慰。
古诗有云：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明长官此时此刻的心情就是：一日不见，如三世兮。一日见之，望夫石兮。两颗芝麻汤圆般浑圆的眼睛恨不得长在阿诚身上，人家去哪儿，眼睛就去哪儿，就算隔着砖墙，也得望出两个窟窿。
看着看着，阿诚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一边喂他喝药，一边让他别看了。明楼一口咬住阿诚递来的勺子：“你答应我不再搬走，我就不看了。”阿诚抽了两下勺子，没抽动，只好勉为其难的应下。
一向喜欢举一反三的明楼见状，仍旧盯着阿诚看个不停，趁他喂药之际，第二次咬住勺子：“你答应我让我抱着睡觉，我就不看了。”阿诚又抽了两下勺子，还是没抽动，只好再次勉为其难的应下。
等明楼第三次再去咬勺子的时候，同样懂得举一反三这个道理的阿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先人一步抽回勺子，咣当一声pia在明楼的大脑门上：“再敢给我得寸进尺，小心我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
尽管阿诚搬回了书房，但明楼预料之中的亲密接触并没有随之而来。宝贝诚防他像防狼一样，睡觉的时候不能动手动脚，洗澡的时候必须分房，说话的时候两人得间隔三米，甚至连喝水都不能共用一个杯子！
正所谓：视之而不能食之，悲哉！
一连数日过去，明长官的失眠症不见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为此，阿诚又去找苏医生讨教，苏医生向他问明情况后，解释道：“肝郁化火，一样会导致失眠。俗话说过犹不及，万事中庸王道，过左过右，都不是上册之策，唯有坚持适度原则，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阿诚回到明家以后，当晚就缠着明楼早早就寝，明楼秉承着这几日以来吃素不吃荤的原则，一直坚持着自己正人君子的高大形象，对阿诚有意无意的挑逗视若无睹。阿诚诧异之余，还以为是自己丧失了诱惑力，遂领带一扯，发丝一揉，按倒明楼，主动献身。完全不明白什么叫过犹不及的明楼，一个把持不住，又失控了……
秘书处的员工们很是奇怪，为什么自家长官早早地就开始吆喝看大夫喝中药，可是一直过了半个多月，眼圈，还是那个眼圈；疲态，还是那个疲态，病情也不见有任何好转，反而大有恶化的趋势。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都希望跟明长官走得最近的明秘书长来解答这个问题。
对此，明秘书长的发言如下：“呃……这个，明长官他……其实呐……根本就不是失眠。他啊……是得了绝症……对，得了绝症。一种很罕见的绝症，患者大多表现为体虚无力，失眠多梦，严重时还会上吐下泻，头痛咳血……他不想让你们知道，害怕你们为他担心，所以一直隐瞒到现在。唉，我身为他的二弟，不能为他分担痛苦，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话我们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不要在他面前大肆宣扬，一来害怕他听了心里难受，二来也顾及一下我的立场。所以这段时间，大家有什么事情，能不上报明长官就不要去麻烦他了，直接来找我就好。水果花篮什么的，想送的也直接给我，我代为签收。”
“……”
自那以后，明长官长期失眠的传闻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为血腥的说法……
“你听说了吗？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明楼得绝症了。”
“啊？严不严重啊？”
“头发都掉光了，你说严重不严重。”
“不对吧，我上次见他的时候，头发还是好好的啊。”
“那都是害怕别人发现，自己偷偷带的假发。“
“真的吗？好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