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这个杀手有点冷（十五）
第十五章 关心
和明镜约定的日期在即，可是明楼丝毫没有安排明台重新就读的意思。于曼丽疑惑之余，忍不住旁敲侧击地打探明楼的真实想法。
“明长官，明台的事情……您打算怎么交代？”
明楼一眼就看穿了于曼丽的真实目的，云淡风轻地答道：“港大那边，明台肯定是回不去了。照他那个性子，读书也不是万全的出路……下一步，我打算让他接手家族生意，先分给他一间面粉厂试试水……毕竟，我现在已经是身在悬崖边上的人了，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明家偌大的家业不能没有人继承，大姐年迈以后也不能没有人照料。思来想去，明台是最好的人选。”
于曼丽不忍叫了一身：“大哥……”
明楼挥了挥手，示意她无需多言。自从他开始加入抗战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他随时可以为了国家，为了国民放弃自己的生命，但他唯独放心不下的……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亲人。
阿诚的到来，无疑证明王天风筹划多年的死间计划已经开始了。明楼不知道王天风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这次计划而丧失性命。但一向思虑周全的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死算在了这项计划里面。
如果他死去，那明镜和明台该怎么办？没有支柱的明镜该怎么养活自己？没有生存能力的明台又该如何面对残酷的现实？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明楼才义无反顾地选择釜底抽薪，将远在香港的明台“调”了回来。他事先找了一伙混混埋伏在港大寻衅滋事，激怒明台，又命人在明台和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找来校长，加之明台平日里在学校的表现本来就不算良好。三管齐下，搅黄了明台的学业。等到明台的学业中断之后，明楼再趁机安排他学做生意，顺理成章，一点儿破绽都没有。这件事情明楼做得极其隐秘，连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的于曼丽都毫不知情。
虽然此举对不起明台，可是为了明家，为了大姐，为了明台自己，明楼不得不这么做……思及这些，明楼忍不住长叹一声，将暗淡的目光投向窗外。昏黑的天空是下雨的前兆，这样沉闷的天气，究竟什么时候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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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过后，虽然阿诚一直极力否认，可是他的确对明楼受伤的事情耿耿于怀，数次想要找机会前去探访，都被那个叫做面子的东西拦了回来。直到秘书处传出明楼感染风寒，身体抱恙，却仍然坚持上班，坚守岗位的消息，阿诚才终于忍不住敲开了明长官办公室的大门。
如果办公室里有人，阿诚也许会在旁边等上一会儿，理清自己究竟想说什么，该怎么说，保证一切言辞妥当，谨言慎行。但是出乎预料的是，办公室里除了明楼，一个人都没有。异常尴尬的气氛在明楼和阿诚之间蔓延，令阿诚破天荒头一回感到手足无措。
“阿诚？怎么，有什么事吗？”明楼率先开口问道。
阿诚不由自主地把视线移向明楼的左臂，但是仅仅停留了半秒就迅速移开了。
“没什么，只是来报告秘书处最近的工作日程。”
明楼注意到阿诚的目光，立刻会意到他的心思，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两声。
心口不一也得有令人信服的演技才能蒙混过关，像你这样演技拙劣，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孩子，还是老老实实讲真话为好……
阿诚站在原地，一本正经地向明楼汇报工作。只可惜端坐在椅子上的那人，半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直到阿诚叽里咕噜地说完一通“废话”，明楼才懒洋洋地起身来到他身边，把藏在腰间的匕首抽出来递给他，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个还你……一看就是用过多年的东西，再换新的不好适应，还是拿回去接着用吧……还有，我的伤你不用自责，原是我的不对，你会那么做也在情理之中。我身为你的长官，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屡次触及你的底线，着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也希望，你不要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毕竟我仍旧是你的长官，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太过严重的抵触情绪，不利于你我二人之间的配合。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至此，阿诚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明楼早就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结果自己刚才还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真是丢死人了……
明楼见阿诚不回答，接着说道：“我说这话，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过去的经历决定了你眼下的性格，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我既然没有参与你的过去，就不该试图扭转你的个性。毕竟，我没有这个权利，去干涉你的生活。以前，是我唐突了……”
说到这里，明楼冲着阿诚鞠了一躬，动作牵扯到手臂，疼得他嘶了一声。转眼，殷红的血就渗透了西装，凝固在衣服上，形成格外醒目的血渍。这种负罪感令阿诚无所适从，他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
“你的伤……没事吧？”
明楼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阿诚淡淡地扫了明楼一眼，不知为何，整个人芒刺在背。对方的笑容里蕴含着太多他看不透的东西，他越是想要努力破译其中的密码，却越是不得要领，到头来反而将自己置于不利地位。
明楼仿佛是看透了阿诚的心思一般，又安慰了他几句，就让他离开了。
反客为主，欲擒故纵是明楼最擅长的手段。陷阱若是太过明显，机灵的猎物就不会上钩了，张驰有度，真假参半的言辞，才能彻底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