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Melancholia
第六章 劫持
一切发生得那么迅速，仿佛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用尽，原本可以成功解救的人质就再度落到了凶犯的手里。
李熏然动之以情：“她可是你的女儿。“
“正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才要给她自由。我的母亲，妻子，小女儿，她们已经解脱了。可是她还没有。所以我必须杀了她，杀了她我才能拯救她……”说到这里，简江低头看向简瑶，眼神里饱含着一个寻常父亲该有的慈祥和怜爱，“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能明白吗？”
简瑶似乎还不知道自己亲人已经离世的消息，听罢父亲的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原本略带恐惧之情的双眸，也不自觉丧失所有希望，变得暗淡无光了。
眼看简瑶的脖颈开始泛起诡异的微红，李熏然急道：“不要！”
闻声，简江果然停下手头的动作，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李熏然身上：“为什么要拦我？这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对她来说也是这样。除了痛苦和空虚，我们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幸福，既然生命如此痛苦，为什么不能寻求死亡的解脱？她们不敢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便由我来做这个罪人，替她们了结这个世界所有的苦痛与折磨。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吗？“
李熏然手头一抖，原本冷冽的目光忽然变得闪烁起来。若是换做其他刑警，兴许能说出一堆头头是道的理由成功劝降对方。但是李熏然不能，不但不能，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没有人比李熏然更了解求死的心情，那种沉溺在绝望中无法自拔的感受，如巨大的浪潮一样，轻而易举就能覆盖所有的希望。生命已然如此痛苦，为什么不能寻求死亡的解脱？这个问题令李熏然陷入了极其痛苦的沉思……
就在他失神的当口，简江突然痛下杀手，割破了简瑶的喉咙，随后一刀捅进自己胸口，结束了他痛苦的生命。李熏然尚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鲜血的气味就在屋内弥漫开来。闻声赶来的凌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简瑶身前，迅速捂住了她脖间的伤口。
至此，李熏然终于重获意识，迅速褪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简瑶身上。
与此同时，外间终于响起了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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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熏然透过病室的玻璃窗，双眼无神地望着躺在无菌室里简瑶。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令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尽管他的视线落在病房内，思维却早就不知飘到了何方。
凌远走到李熏然身旁，劝道：“她会没事的。”
李熏然仍旧望向房内，意味深长地说：“没事是不可能的，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时间可以愈合伤口，却愈合不了心灵。“
凌远望向李熏然，追问道：“你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你自己？”
李熏然收回目光，淡淡道：“或许两者都有吧。”
赵启平拿着病历本晃到凌远和李熏然面前：“患者伤口很深，失血过多，但是好在抢救及时，并没有危及生命安全，度过这段危险期就没事了。不过其他三个死者就没这么好命了，深夜偷袭，悄无声息，几乎全是一刀毙命。唯有妻子死前从睡梦中惊醒，和屋主发生了一些打斗，只可惜体力悬殊，并没有扭转被杀的结局。尽管我从事法医多年，这样的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凌远叹道：“此事仔细说来，我负有很大责任。简江身为我的病人，他的动向，我理应多加关注。上次谈话期间，他隐约向我表露了自杀转移的倾向，只可惜那时我并没有多想，更无法相信他会做出杀人的举动。没想到短短两日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赵启平拍了拍凌远的肩膀，劝道：“你也无须太过自责，毕竟简江的思维逻辑，常人无法完全揣测。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在我们能够预测的范围之内。凶手既然已经伏法，再去追究生者的责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们现在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等简瑶醒来之后，尽可能安抚好她的心绪罢了。“
凌远点了点头。
赵启平接着说道：“不过警局那边，你们两个还是要去一趟。口供，记录什么的，局里必须备案，虽然程序有些麻烦，不过例行公事大多都是这样，你们懂得。“
尽管赵启平已经竭尽全力拔高自己的音调，可是李熏然仍旧完全忽视他的存在，视线直勾勾地望向病房，眼神中带着极其复杂的光芒。
或许在旁人看来，李熏然只是单纯地挂念简瑶的伤势，一直不肯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然而事实的真相果真如此吗？答案，只有李熏然自己知道。望着简瑶脖间刺目的猩红，思绪却飘到了三人在西郊别墅僵持的瞬间。
【简江手持银刀，立于桌旁，在他身后，清冽的月光泻了一地，微光掩映下，对方狰狞的面目清晰可见。耳畔回荡着简江如同梦魇的声音，每一句都令他无法辩驳：“这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对她来说也是这样。除了痛苦和空虚，我们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幸福，既然生命如此痛苦，为什么不能寻求死亡的解脱？她们不敢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便由我来做这个罪人，替她们了结这个世界所有的苦痛与折磨。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吗？“
脑袋嗡嗡作响，耳边轰鸣不断，眼前的景物恍如隔世，简江狰狞的面孔，简瑶脖间的鲜血，一切都仿佛抽象画般扭曲得不成形状。蓦地，谢晗放肆的狂笑传入耳膜……李熏然闻声抬头，眼睁睁看着对方将一柄泛着银光的长刀放在自己脖前，沉道：“既然生命如此痛苦，为什么不能寻求死亡的解脱？你不敢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便由我来做这个罪人，替你了结这个世界所有的苦痛与折磨。“】
随着冰冷的触感渗入血脉，温热的泉血喷涌而出，李熏然终于将思绪拉回了现实。他望着病床里奄奄一息的简瑶，良久，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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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过口供归来的凌远，似乎格外贪恋外界的新鲜空气，不知不觉绕了几个大圈，凌晨三点的时候才回到自己家中。
随着车灯骤然熄灭，周遭兀地寂静下来。
凌远拎起皮包，轻轻推开车门，于黑夜中悄无声息地来到房前，摸出包里的钥匙，不慌不忙地拧开房门。
熟悉的玄关映入眼帘，空气中弥漫着栀子清甜的味道。
凌远缓步进入屋内，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客厅。随着按钮声动，顶灯骤开，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旁，一双金棕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凌远所在的方向。
“凌医生，你的另一位门徒怎么样？比我表现得更好吗？”
凌远迎上对方的眼神，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没人比得上你，你是最好的那个，谢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