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Melancholia
第十二章 地狱
【入夜，李熏然坐在凌远的咨询室内。因为视线被布条挡住，所以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是恍惚觉得，空旷的大厅，好像比白日里更加安静。
坐姿太过僵硬，李熏然感到脊背一阵发痛。他轻轻挪了挪身体，却发现自己被捆在了椅靠上。加粗尼龙绳，死结，双扣，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李熏然的脑子有些昏沉，像是宿醉之后一样发痛。他微微张了张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俄而，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呢喃：“是想要水吗？”距离太过贴近，对方灼热的呼吸都喷在了李熏然脖前。他不自在地撇过头去，生硬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一双炙热的唇便贴了过来。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滑入食道，带来久违的甘霖。李熏然几乎是本能地仰头附和，拼命汲取对方唇齿间仅存的清泉。
然而对方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你想要更多？求我。”
李熏然额头一阵剧痛，对方的声音仿佛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的样子。他动动了手指，试图换回一些自我的意识，但终是于事无补。他颓然地倒在椅靠上，喃喃道：“求你……”
铺天盖地的吻再次袭来，瞬间就夺取了李熏然的意识。此时此的他，宛若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我给了你想要的，你该还我什么呢？”
李熏然木讷道：“你想要的……”他迷离的双眼透过黑色布条落在对方身上，隐约能够看见一个人影，却无法辨析对方是谁。末了，他轻声补充道：“但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那人的声音再度出现在耳侧：“我想要你……”李熏然感到那人的呼吸顺着自己的脖线逐渐转移到了颈间。
不等李熏然作出回答，对方忽然张口咬住他的动脉，一股轻微的刺痛顺着皮肤蔓延到血肉，令李熏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呻吟。】
李熏然从梦中醒来，剧烈的头痛促使他拧起了眉头，视线游移在身前各处，入目皆是熟悉的景象。他躺在单人沙发的椅靠上，身上盖着薄毯，室内开着微弱的灯光，凌远正在灯下看书。
“醒了？”凌远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睡了很久。”
李熏然挣扎着起身，有些抱歉于自己的无礼行径：“对不起，最近太累了……”
凌远合上书页：“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看你最近公务繁忙，睡眠不足，所以特地放了点安眠药在水里。”
李熏然将目光投向桌上的水杯，神情一阵恍惚，仿佛仍旧深陷睡眠之中，没有彻底醒来一样。
“我做了个梦。“
凌远问道：“梦见了什么？”
李熏然撑住隐隐作痛的额头，喃喃道：“地狱。”
————
因为美杜莎的出现，微笑食人魔二号风头大减。几乎全社会的关注点通通由这位过气的连环杀人犯，转移到了因为嫉妒而报复情人的美杜莎身上。
众人知道微笑食人魔二号很快就会为了赢回关注而再度作案，但是这次，警局选择了坐视不理。在强烈的胜负欲的支配下，微笑食人魔二号很有可能路出马脚。他们在等，等凶手露出马脚的那一刻。
然而出乎众人预料的是，耐心的等候赢来的不是能够利用的蛛丝马迹，而是一桩更加扑朔迷离的案件，一场空前绝后的恐惧。
杜见锋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嘭一声点上。火星迸射的瞬间，杜见锋的眼神却黯淡下去。良久，他吐出的眼圈顺着空气逐渐升腾，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随着烟圈一起变得迷蒙的，还有杜见锋看向尸体的眼神……
祷告尸案。
除去头颅和四肢，死者被横向切割为七段残块，一根木柱串在其中，将它们固定在一处，重新组合为人形。而死者的双手和双脚，却呈现出教礼中独特的合十姿态，寓意祷告。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令杜见锋看在眼里，因为他的目光，根本无法从尸体的脸上移开。
谢晗，这个早在半年前，就应该葬身火海的男人，现在却站在杜见锋面前，诡异地冲着他笑。谢晗脸上裂开硕大的笑容，殷红的鲜血已经蔓延到耳根，看上犹如夜间的鬼魅，分外狰狞。
————
一天前。
杜见锋刚到警局，就被下属通知有人在办公室等他，待他赶赴办公室一看，来人居然是李熏然的心理医生凌远。
凌远掏出一支录音笔放在杜见锋桌前，神色凝重地说：“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保护患者的个人隐私，是我必须具备的职业道德。但是……这支录音笔的内容，极有可能关涉到近日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所以我认为……你应该知道真相。”
凌远按下录音笔的播放按钮，一阵电子产品固有的低音噪声传来……良久，凌远的声音兀然响起：”谢晗死了吗？“
李熏然虚弱的声音传来：“没有……”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谢晗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
凌远继续提问：“你为什么要撒谎？”
李熏然不语。
“你是在保护他吗？“
李熏然仍旧沉默不语。
“换句话说……你是他的帮凶吗？”
李熏然的呼吸明显开始变得沉重，但他还是一言不发。
凌远抛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曾经帮助谢晗，杀害过无辜的人？”
良久的沉默之后，李熏然默默答道：“是……”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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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孟韦来到杜见锋身旁，喃喃道：“真是难以置信。根据报告提供的数据看来，此人的死亡时间绝不超过两天。看来局长你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谢晗的确没有死。“
闻言，杜见锋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相反，他似乎早就知道实情，只是淡淡地吸了一口烟，再度吐出一个沉重的烟圈。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如果前几桩案子的凶手都是谢晗的话，那么这桩案件的凶手又是谁呢？“方孟韦不解地问。
杜见锋淡淡道：“你不知道，我知道。”
“局长你知道？“方孟韦惊道，“凶手是谁？“
片刻之后，烟到尽头。杜见锋收回阴鸷的目光，回身将烟头摁灭在垃圾桶上，缓缓抬头向方孟韦吩咐道：“去给李熏然打电话，叫他来局里一趟。另外……等他到了，什么都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传我命令，直接逮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