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Melancholia
第十三章 真相
疲劳工作之后，李熏然难得睡意袭来，一睡就是一整天，醒来时，天色已渐黄昏。
李熏然翻身下床，褪下外衣，走进澡间，任由冰冷的水冲在自己身上，不多时，水温逐渐升高，空气中开始泛起蒸腾的水汽。
干脆利落的冲澡结束，李熏然随意捞起一件T裇套在身上。许久没刮胡子，皮肤很是粗糙，李熏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走到镜子前面，拿起了剃须刀。
水汽沾在镜面上，阻碍了李熏然的视线，他伸手拂去水珠，镜面再度变得清晰起来。
李熏然凑上前去，对着镜子观摩了一番。忽然，他瞥见自己脖前有一处咬痕，印圈微紫，四周发红。他伸手抚上自己的前胸，顺着锁骨一路攀爬，最终停在脖前。
一瞬间，思绪恍然回到一天前，那个令他胆战心惊的晚上。
原来那一切，不是梦……
————
“我给了你想要的，你该还我什么呢？”
“你想要的……但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什么？”
“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
凌远捏住李熏然的下巴，修长的手指在他脸上肆意拂动：”谢晗死了吗？“
“死了。”
凌远继续问：“真的死了吗？“
李熏然喃喃道：“死了……”
“你亲眼看到他被人杀害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认为他死了呢？”
李熏然被凌远的手指拨弄得有些痒，他轻轻躲开对方的触碰，答道：“火……”
凌远轻笑道：“火？你当初能从爆炸中侥幸逃脱，难道就没想过谢晗有可能从火海中逃生吗？”
李熏然没有回答。他的视线有些摇晃，周围的景物都在重叠，包括凌远的声音，也听得十分模糊。头痛令他无暇顾及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口干舌燥的他，甚至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我告诉你谢晗没有死，你会相信吗？”
“不……”
“如果他亲自告诉你呢？”
李熏然怔忪了片刻，似乎不能理解凌远话里的含义。耳畔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险些令他血液倒流。
“你好，幸运儿。还记得我吗？“
听到谢晗的声音，李熏然恍如隔世，整整半年的噩梦，一瞬间闪过眼前。手指开始微微颤抖，脊背也开始发凉，他颓然地靠在沙发上，慌乱如不知所措的小鹿。
凌远搂住李熏然的脖子，将他揽在自己怀里，轻抚着他的发丝，在他额前印下一吻。轻声问道：”谢晗死了吗？“
李熏然缩在凌远怀里，虚弱道：“没有……”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谢晗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
————
李熏然站在水汽氤氲的镜子前面，轻抚着自己修长的脖线，记忆中那抹痛感仍存，连带着心底无法自持的恐惧，一同肆无忌惮地蔓延。
一直以来萦绕眼前却无法串联的线索，终于在这一刻凝聚成团。李熏然看着镜中的自己，第一次感受前所未有的恐惧……
耳畔传来一阵低沉的手机震动声，李熏然捞过电话一看，来电人居然是方孟韦。
他望着不断跳动的手机，感受着细微的震动顺着手臂蔓延到整个胸腔，思绪在脑海中飞快地窜动……终于，他轻勾手指，滑过屏幕，拒绝了对方的来电。
数秒之后，李熏然拨通了凌远的电话。
“我知道是你。”
凌远默然不语。
李熏然继续说道：”废弃工厂里闪过的那个黑影，是你。微笑食人魔二号，也是你。谢晗没有死，而是被你藏了起来。这一切案件的背后主使，统统是你。“
凌远笑意渐浓，但仍旧一言不发。
对方的沉默无疑令李熏然更加惶恐，他握紧颤动不已的手指，从喉头挤出沙哑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仍旧是无声的沉默。
整个世界，除了李熏然，仿佛只剩下空气，他甚至无法听到凌远的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李熏然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凌远的呼吸忽然有了轻微的变化，他缓缓挤出肺部多余的空气，轻道：“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跟我走，还是进监狱？”
李熏然心头一惊，淡淡道：“那天晚上的对话……你果然录了音……”
“但你不能否认，你说的话，句句属实。“
李熏然的确无法否认，遭受囚禁期间做过的事，是他内心深处永远无法释怀的结。
“你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嫁祸于我吗？”
凌远反问：“你所说的‘一开始’指的是什么时候？”
“微笑食人魔模仿案开始的时候。”
凌远轻笑：“远早于此。”
李熏然喉头一动，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难道说从废弃工厂烧毁那个时候开始，凌远就已经开始着手策划这场连环凶杀案了吗？
意识到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间接造成了那些人的死亡，李熏然险些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惧，他轻喘两声，单手撑在水槽上，勉强稳住身形：”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一个谢晗对你来说难道还不够吗？“
凌远轻道：“谢晗对我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工具而已——用来狩猎的工具。而你，才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猎物……顺便告诉你一声，谢晗的尸体于今天下午两点四十分的时候被人发现，警局已经介入调查。听过那段录音之后，杜见锋很可能会派方孟韦给你打电话，假借办案的名义将你诱到警局进行逮捕。当然，这个时候，无论接，还是不接，对你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根据尸体被人发现的时间进行推测，你还没有被捕，应该是拒接了方孟韦的电话……很遗憾，错误的选择。警局的人，现在应该正在去向你家的路上。初步推算，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李熏然握紧拳头，额前开始渗出密汗：“如果两者我都不选呢？“
“单独逃跑对你来说是下策中的下策。警局备有你的档案和指纹，无论你藏到哪里，他们都能把你找出来。”
李熏然冷笑道：“跟你走还不是一样？就像你说的那样，警局备有我的档案和指纹，无论我藏到哪里，他们都能把我找出来。“
凌远轻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跟我走的意思是亡命天涯了？“
李熏然皱起眉头，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只要做出选择就好。“
李熏然冷哼一声：“可惜我不会做出选择。不瞒你说，刚才我们两个之间的谈话，我已经录了下来。有这个作为证据，凌远，你逃不掉的。”
”是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忽而变得格外清晰，不以为然的语调，仿佛近在咫尺。
李熏然闻声抬头，只见面前的镜子里赫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凌远轻轻抽走李熏然手里的电话，将最后一条录音和通话记录删掉，随后重新递回李熏然手中，附在他耳边，用极其温柔的声线说道：“现在……我们两个，到底是谁逃不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