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这个杀手有点冷（二十八）
第二十八章 越狱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汪曼春都会独自一人靠在监狱冰冷的墙壁上望天。她已然猜到了梁仲春的底细，也知道了自己就是因为他的挑拨离间才会被藤田抓进监狱，她甚至可以大胆的推测那场所谓的枪决根本就是梁仲春和明楼演给特高课看的戏。明楼很可能被梁仲春事先安排好的人救下，藏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休养身体，然而唯一知道实情的她，却遭人陷害，身陷囹圄……
无所谓了……
都已经无所谓了……
例行检查的人员隔三差五就会来监狱探班，他们的声音已然不能吸引汪曼春的注意：“我是76号梁处长的秘书，我叫朱徽茵，奉长官之命来向汪曼春询问几个问题。“汪曼春斜躺在草堆上，静静地望着不远处一只垂死挣扎的蠹虫，心如死灰……
不多时，监狱的锁链被看护人员打开，汪曼春在他们的带领下被拖入了会见室。朱徽茵早已等在那里，桌上摆着一些零零散散的文件，不等汪曼春细看那些文件的名目，监狱的守卫就将她按在了凳子上。
待守卫走后，朱徽茵象征性地问了一些问题，内容不外乎是逼迫汪曼春说出自己的上线，然而她根本就不是抗日分子，又哪儿来的上线呢？
“朱小姐，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我不是抗日分子，也没有什么上线，一切都是梁仲春栽赃陷害，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要是想让藤田处死我，大可像上次一样随便找个借口套出一份执行令，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把我拖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开枪打死，没必要这样三天两头地找人来试探我，没有意义。”
闻言，朱徽茵轻轻地合上手头那份文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另一份文件，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汪芙蕖先生托我向您问好。“
汪曼春心头一跳，望向朱徽茵的眼神也变得诧异起来，难道她是……叔叔派来的人？
朱徽茵确定汪曼春看到了文件上的字，迅速地合上文件，起身向她伸出手去：“虽然汪小姐不愿坦白，但还是要感谢你的配合。”
汪曼春缓缓伸手出去，握住了对方的手，一瞬间，朱徽茵指间的刀片便转交到了汪曼春手中，前者粲然一笑，转身出了会见室。片刻之后，看守们将汪曼春重新送回监狱关押起来，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汪曼春脸上忽然扬起了十分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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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越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海，得知消息，几家欢喜几家愁，其中愁得最厉害的当属梁仲春。
明楼已经是名义上的死人，汪曼春断然不会先打他的主意，所以梁仲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汪曼春打击报复的第一个对象。尽管梁仲春下令全城搜捕汪曼春，但她依然毫不费力地夜袭梁公馆，暗杀了梁仲春的小老婆，并且抢走了他的车和钱。
事后，汪曼春在朱徽茵的帮助下，发现了被篡改的尸检报告，掌握了梁仲春是抗日分子的证据。至此，她基本可以笃定明楼还活着，活在这座城市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像只畏首畏尾的老鼠，轻易不敢出来露面。她没法依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来寻找明楼，唯一的生路就是出卖梁仲春。
于是，汪曼春将自己查到的资料汇集成册，直接邮寄给了藤田长官。
得知实情的藤田，带领特高课的大批部下，第一时间赶到76号捉拿了梁仲春。汪曼春借此摆脱嫌疑，官复原职，不久便登上了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宝座。
消息一出，满城哗然。
黎叔拿着报纸，满面愁容地望着明楼：”梁仲春被抓了，他会不会咬出你？“
明楼摇了摇头：“汪曼春八成已经猜到我还活着，他咬不咬出我已经不重要了，好在当时并没有告诉他休养地点，汪曼春再怎么拷打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上海区又损失了一名谍报人员，这个空缺也不知何时才能补起来……”
阿诚担心地握住明楼的胳膊：“汪曼春官复原职，会不会下令全城搜捕你？”
明楼轻轻覆住阿诚的手：“放心，汪曼春找不出证据证明我还活着，就无法成功说服藤田下令全城搜捕一个死人。”他转头看向黎叔：“黎叔，拜托你了，请尽快安排我们离开上海，只要这段时间我不露面，应该不会出问题。”
黎叔点头道：“你说得对……汪曼春无法调集76号的大批力量，但一两个心腹还是可以随意使唤的。我马上就去安排你们离开上海的事宜，这段时间，只要不给她任何可乘之机，就不会出岔子。”
按照计划，黎叔找到自己的旧友，吩咐他替明楼和阿诚两人安排离开上海的事情。那人接了任务之后，忽然掏出一份报纸递给黎叔：“老黎，你之前让我帮你查的事情，我给你查到了。小海那孩子的确是进了孤儿院，但是1岁的时候被人抱养了。这里面的事情还有点儿复杂呢……孤儿院的人说那人名叫桂俞芳，是个未婚先孕的婆子。她男人撇下她跑了，丢下她和孩子，他娘养活不起，就把孩子放在了孤儿院。但是后来可能是良心发现了，又想回去带走，结果她原来得孩子已经被那个男人领走了，孤儿院的人见她可怜，就随便拉了一个娃娃给她，谎称是亲生的。谁能想到她随便拉的那个孩子，就是你们家小海呢？那婆子把他养到10岁，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发生了一场事故，婆子死了，孩子也没了，线索到了这里也就断了。这是当年那场事故的报道，虽然没查到小海现在的下落，但总归是一条线索，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把事情告诉你比较妥当。“
黎叔接过朋友递来的报纸，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一遍。尽管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孩子的生母也早就入土为安，可是黎叔依然无法释怀，小海是他唯一的儿子，就算无法相认，他也想知道那孩子现在身在何处，过着怎样的生活，是否已经娶妻生子。毕竟，这是一个父亲所能为孩子尽到的最低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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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汪曼春的严刑拷打下，梁仲春并没有供出明楼的线索，与此同时，她派出去搜索明楼的人员无一例外通通一无所获，事情查到这个地步，已经陷入了僵局。如果没有一个突破口，谁都无法破解明楼布下的棋局。
然而这个突破口，该从谁身上找呢？
汪曼春首先将目光投向了明楼的亲人……明镜，明台，还有于曼丽。抓住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作为要挟明楼的筹码。但是他们毕竟都是良民，无缘无故擅自抓人实在有违王法，而且明楼知道汪曼春不会真的痛下杀手，所以就算抓了他们过来也无济于事。唯有真正能让明楼惶恐不安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这场对弈的筹码。而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晃入汪曼春的视线之中，令她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阿诚？
会是他吗？
这个男人，曾经是明楼身边的秘书，现在是自己的部下。表面上看起来76号能够抓住王天风和明楼，阿诚功不可没，明楼那一枪更是证明了他的清白。但是事实证明，从明楼和王天风身上搜查出来的那份密码本根本就是伪造的。如果阿诚事先就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在整个计划中扮演了先导的作用，那么他的身份就扑朔迷离了……
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有了怀疑的苗头，汪曼春便开始调查阿诚的身份。在朱徽茵呈递上来的情报之中，阿诚的简历很是干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没有半点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几乎并不等于全部……
汪曼春将手指放在情报文件上，抬头望向朱徽茵：“去给我查清楚，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朱徽茵低头一看，只见汪曼春的手指停留的位置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桂俞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