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这个杀手有点冷（三十三）
第三十三章 交锋
得知黎叔是自己身生父亲的时候，阿诚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和那个微笑所包含的深刻含义：“阿诚，别怕，没事的。”阿诚的确没事了，可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却牺牲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身父亲还没来得及跟他相认，就为他曾经犯下的罪孽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他没办法怨恨汪曼春，没办法怨恨警察局，甚至没办法怨恨王天风，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酿成的！
回忆里那股痛恨自己的感觉再次铺天盖地地席卷了阿诚的理智，良久，他窝在明楼怀里，浑身发抖。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然而这个报应，却落在了他的生父身上！
黎叔死后，他的故居便成了荒宅。得知实情的阿诚于次日午间，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翻看黎叔以前的物件。黎叔搜集了很多有关阿诚的消息，都放在一个模样精致的木盒子里。阿诚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带走那个木盒子。毕竟，这是他和自己的父亲，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联系。
然而就在阿诚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黎叔的院落时，汪曼春却突然带着四五个心腹闯进屋内将他捆了起来。期间少不了一番打斗，但因为敌方人多势众，阿诚终究还是难逃被抓的命运。天知道这个时候他有多想杀了汪曼春解恨，愤怒的他猛地啐了一口鲜血，冲汪曼春咬牙切齿道：”上次是杀人罪，这次又是什么名目……”
汪曼春轻笑道：“这次没有名目，只是想请阿诚先生配合我打个电话而已。“
此话一出，阿诚立刻察觉到情况有异……难道是明楼现身的事情被汪曼春知道了，她打算用自己当诱饵，把明楼逼出来？
汪曼春命人将阿诚拽进里间，拨通了明公馆的电话：”让明镜接电话。“
不多时，电话那头传来明镜的声音，汪曼春突然一拳打在阿诚腹部，令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如果明楼还在乎他的小情人儿，就让他今天下午3点准时到面粉厂来，如果到时我看不到他的人影……”汪曼春抬起阿诚的下巴，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双眸，“这双美丽的眼睛，就很难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汪曼春你在说什么！明楼他已经死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死了更好，今天下午三点他不出现，我就送他的小情人儿上西天跟他团聚。”汪曼春猛地挂断电话，示意左右部下将阿诚拖出门外，塞进了车里。
————
下午三点，面粉厂。
明楼如约而至。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跪在地上的阿诚猛地抬头望向来人……
他居然真的来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么？！
明楼对上阿诚震惊的目光，回给他一个无比温馨的笑容，用口型告诉他：“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别怕，没事的……
一个个都是这样，眼睛里只看得到我，却看不到你们自己！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样做，我也是会心痛的吗！
阿诚微微红了鼻头，望向明楼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汪曼春望着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别人身上，心下一片凄凉，她抬枪指向阿诚的脑袋，冲他咧出一个悲戚的笑容：“你究竟哪一点比我好？让我师哥为了你不惜抛弃他的生命……”
这也是阿诚想要问自己的……他究竟哪一点好，值得明楼这样为他付出？
曾经那么多年，他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周围过客匆匆，却终究没有一个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每当他的双手沾满别人的鲜血，他总会扪心自问：我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杀人吗？
他痛恨自己的存在，厌倦自己的一切，不惜抹杀自己原有的性格，将自己扭曲成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终日活在阴冷的黑暗之中，不见天日。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将这样度过的时候，明楼出现了。
这个人，总是一副笑容可掬，和蔼可亲地样子，好像没有什么困难能够击败他的灵魂；
这个人，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暖意，轻而易举就能获得他人的信任；
这个人，执意要闯入他的人生，哪怕为此流血受伤也在所不辞；
这个人，宛若上天赐给他的一道日光，让他知道这世界，还有值得他活下去的希望。
就是这个人，赋予了他生命的意义，让他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杀人，更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与他相知，相守，并且相爱。
想到这里，阿诚忽然明白了……爱情并不是好与坏的问题，而是爱与不爱的问题。如果今天被抓的人是明楼，他同样会毫不犹豫地出现在这里。
因为这个人承载了他太多的生命，其他人就算再好，也无法替代。
“曼春，放了阿诚，我可以跟你走。你大可以用76号所有的刑具来试探我，但你想要的情报，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情报……”汪曼春冷笑道，“那种东西我根本就不在乎！实话告诉你吧明楼，今天抓捕的事情根本没有经过藤田授权，只是我私下挑了几个心腹帮忙而已。我约你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把你抓回监狱里进行拷问，我想让你痛不欲生！我想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我的枪下！我更想让你死在我面前！”
明楼看着汪曼春狰狞的脸，心头止不住地悲凉，曾几何时，这个女人是那么地天真，可爱，不谙世事，一朵鲜花的绽放都能令她高兴半天。可是如今，她却变成了这副样子……明楼自诩今生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除了汪曼春……
“曼春，我知道你恨我，但阿诚是无辜的……“明楼缓缓走向汪曼春，”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别过来！“汪曼春一枪打在明楼脚前，制止了他前进的步伐。阿诚的心随之猛地抽动了一下，紧接着，汪曼春的枪就重新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不然我立刻开枪。”
“我不过去！你不要开枪……”明楼暂时安抚住汪曼春的情绪，缓缓地退回了原地，他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期盼派出去抓捕汪芙蕖的于曼丽能够早些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陷入了僵局，汪曼春丝毫没有放了阿诚的意思，反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放在了阿诚脸上：“你说我是先划左脸，还是先划右脸呢？“
“汪曼春！”
“不回答，那就是右脸了。“话音刚落，汪曼春一刀割下去，鲜红的血口瞬间出现在阿诚的右颊上。
明楼猛地掏出手枪，对准汪曼春的方向吼道：“你再敢动他一下试试！“
站在汪曼春身后的四名部下，也在同一时间掏出了手枪，通通对准明楼所在的方向。汪曼春轻笑一声，把刀刃再次移向了阿诚的左脸：“你真的想试试吗？”
因为怒火，明楼的胸前止不住地上下起伏，仿佛有无数个即将爆裂的炸弹翻滚在他的胸腔之内，令他生生咬碎了半颗槽牙。
双方再度陷入僵局，偌大的面粉厂内，只余下墙上的挂钟还在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突然间，一道响亮的声音划过寂静，在众人之中砸开了一道惊雷：“汪曼春！看看这是谁！”
汪曼春闻声抬头，只见于曼丽和明台推着汪芙蕖，一步步走进了面粉厂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