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Melancholia
第二十二章 僵尸
李熏然再度死而复生的事情，很快便在警局内部传开。但是在杜见锋的封锁下，警员没有走漏半点风声，因此社会各界媒体还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李熏然复活的消息。
自从李熏然醒来之后，他的神识便一直处于混沌无神的状态。无论旁人怎样问话，李熏然一概视而不见，不予回答。终日混混沌沌，深思不明，双目无神且呆滞，一直望着远处，虚无缥缈的地方，活似一具空壳。
方孟韦也曾试过说些李熏然熟知的话，但都无济于事，李熏然不但没有半点反应，而且往往听得时间长了，便会呈现出烦躁不耐的状态。
杜见锋看着李熏然双目无神的模样，眉头越发紧锁起来，他将方孟韦叫到一旁，压低声音向他说道：“不是说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方孟韦长出一口气，神色凝重道：“应该是海地僵尸的传闻。”
“海地僵尸？”
方孟韦解释道：“传言在1980年的海地乡村曾经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件，一位名叫纳西斯的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亡，可是二十年后，他却仍然存活在村落里。据他口述，是当地的巫师救了他。可是经过科学验证，那些巫师应该只是用了一种药剂，来使这些人达到一种濒死而又未死的状态。据说这些药材包括河豚毒素，海蟾蜍，雨蛙，蜥蜴、蜘蛛，甚至是人体残骸。而这些材料最有可能包含的成分，就是现代医学所说的麻醉剂。但是这种麻醉极不容易控制，稍有不慎就会弄巧成拙。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将李熏然进行了深度麻醉，以此来制造他死亡的假象。”杜见锋分析道，”而且李熏然现在的状态，很有可能就是深度麻醉的后遗症？“
“初步推测，应该没错。”
杜见锋不觉蹙眉道：“可是幕后黑手，究竟会是谁？他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将李熏然进行了深度麻醉？这么做，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些问题，方孟韦也不得而知。本以为微笑食人魔模仿案已经彻底落下帷幕，可是接连发生的离奇事件，却将这一案件再度带向众人眼前。谢晗，赵启平，李熏然，乃至此前所有的受害人……这桩案件牵扯的人数之多，罪行之重，着实令人胆寒。
“要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就必须唤醒李熏然。”杜见锋回头望了一眼李熏然，只见他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呆滞模样，禁不住长出一口气，沉道，“去叫凌远过来吧。”
“是。”
————
凌远静静地坐在李熏然对面，肆意玩弄着手里的钢笔，慵懒闲散的气氛在他身前蔓延，自负玩味的笑容在他唇角攀附。
空气里漂浮着雨后的霉味，就连窗台上也长了一层密密的青苔。警察局的环境不比桐市精神病院，那里有着明亮的落地窗、宽大的幔帐，还有游曳的金鱼。反观这里，除了空气闷热潮湿以外，还有飞虫在来回扑簌。
凌远盯着桌前一只体型娇小的爬虫看了许久，俄而抬手抚上膝前的白纸，缓缓沿着它前行的脉络，在纸上绘出一幅单调的图形。可惜的是，爬虫并没有绘画天分，它的爬行轨迹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由此画出的图案自然也无法入目。
凌远顿住手中的钢笔，用锐利的笔尖钉住爬虫的尾部，看它如何在生命垂危中挣扎，翻滚，继而颓然无力地放弃，静待死亡的来临。
“生命不息，挣扎不止。”凌远抬头望向李熏然迷茫地双眼，“这就是你和这只爬虫最大的相似之处。”
的确，通过假死的方法来破除警局的怀疑，这是凌远事先和李熏然定下的计谋。但是有一点，李熏然眼下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其实并不在原定计划的范围之内。
按照原定计划，李熏然假死醒来之后，或是假装失忆，彻底撇清所有的事情，或是指认赵启平就是微笑食人魔模仿犯，是他派人杀人灭口。但是神思不明，神志不清，却是凌远没有料到的意外。
闻言，李熏然仍旧愣愣的，面无表情，时而扣扣指甲，时而发发闷呆，对于凌远颇有深意的言论，他并不能够理解，更不可能苟同。
少顷，爬虫不再涌动，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日薄西山。凌远终于抬手收回钢笔，将膝前的白纸揉搓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过熏然，你们最终都会认清一个现实：绝望，远比死亡更令人恐惧。”